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——平如美棠

这是两个普通人的故事,不普通的是他们相爱了一生。我一度以为爱是并不长久的东西,见过了太多围绕利益的分分合合,他们却用一生的不离不弃验证了人间自有真情在。原来陪伴真的是最长情的告白。

他们相逢年少,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不过游戏着郎骑竹马,绕床青梅。时事动荡,山河破碎,他毅然从军,背井离乡,戎马倥偬。“月明高挂碧云天,报国丹忱志亦坚。亲老不需劳尔念,平安望寄薛涛笺。”老母临行赠语,竟成最后遗言。八年的战乱结束,有缘人结成连理,老父亲却又告辞。他的世界真的只剩她一人。

平如美棠插图

她是谁。她是大户人家的掌上明珠,五指不沾阳春水,却在婚嫁后陪他露宿风餐。十年文革,他被打发到乡下劳教,那个人与人相互出卖的年代,忠诚与相守是一种莫大的奢望,她却无怨无悔的等了他二十二年。家中拮据,她便去挑五十斤重的水泥,落下半生的病根。一贴两元六角的病方,她舍不得,却还是挂念远方他的伙食,为他送去乳白鱼肝油。夜里,她实在无助了,只能跪在阳台上向上天祈祷。可是无论日子多么困苦,她都没有放弃过。

终于她等到了他回来,可岁月无情,他们都老了,身体日渐衰竭,留给他们的日子本已不多。

“美棠初病时,有时讲话前言不着后语,有时则显得不通情理。”“她躺在床上对我说去拿把剪刀来,这被子太大了,我要把它剪小一点。我方才大吃一惊,她是真的糊涂了。也是那一刹那,我心里觉得一种几十年分离也从未有过的孤独。”“美棠病重后,精神很差,终日昏睡,有时醒来,思维也很混乱,会把身上插的针管全都拔掉。”“美棠晚年听力本已减退,平时依靠助听器,到了病重不再使用助听器时,我便多用文字与图画与她交流。”“四点多我踏进病房,她昏睡在床没有反应。我握住她的手觉得尚有余温,然后便渐渐转凉。美棠走了,神情安详。”

平如美棠插图

谁人与我立黄昏,谁人问我粥可温,谁人相伴度残生。

谁又会相信这样的爱情还存在,在一个情感量化出卖的时代,虚无的感情还抵不过实在的物质。是文明进步了,还是我们堕落了。也许,是爱被遗忘了。

正因如此,平如美棠的爱情,尤为珍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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