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都可以？（中考小细节）小中考日记，中考小记，初中毕业演讲，

文 | 韩王紫宸

多年以后，当我站在无数个人生重要时刻的渡口，准会想起山师附中考场外，那个草木青绿成荫的遥远的下午。——题记

时隔两年半，我再次打开笔记本，敲下了“小记”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字。忽然忆起，上次写这样的文章是在2019年末。那时疫情还没有席卷而来，街上的人们都不必戴口罩。那时我还在上初一，附中生活似乎还无比漫长。那时我拥有参加一切活动的决心与活力，唯独没有傲人的学习成绩。而流波似水的时光一转眼就把我送到了今日，这又一个草木苍翠的夏日。

至今回忆起每个夏天，我仍愿称之为“好时光”。时光终究会大浪淘沙，在苦楚与沉抑中萃取出美好与欢乐。这个夏日才刚刚开始，正如我崭新的旅程一般；可是在此刻，夏天最珍贵的日子仿佛已经结束。

在一段时间以前，或许是因为在学校高中自主招生的队伍中，我并不确定自己会参加中考。正因为如此，我付出的一切都没能对标我应该做的努力，最终使我滑落失败。那时，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时间。也是从那时起，中考成为了我唯一的目标。以往春末的意气风发，诗歌乘兴都被我抛却，我终于能全力奔向中考，奔向中学时代坎坷而又光辉的三年的终章。

我将中考视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，但中考来临前的几日里，它仿佛没有了那层高贵的面纱——当大考这类事物离我们太近的时候，它的神秘，它的重要，以及对它的恐惧，都会转变为一种不真实感。中考如此，毕业也是如此。但应有的仪式感仍然会有。学校举办的毕业照拍摄，最后一次升旗，最后一次跑操，以及校园内的合照墙，英语老师叠的千纸鹤，已经上高中的卷王们送我的礼物与祝福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：即将到来的不仅是中考，还有我在附中生活的结束。

离校前最后一天中午，很多同学决定回家自学，我也来到老师办公室准备请假。可是附中的校园景色忽地映入我的心里，我知道，如果在此刻提前离开，以后再见到它的机会将寥若晨星。于是我放弃了请假，安静却充满怀想地度过了在附中的最后一个下午。

中考到来了。似乎是中考前写的自勉诗起到了作用，我的紧张只是恰到好处（上次写励志诗是在小学毕业的夏天，那首诗我几乎使用了三年）。考场外人潮涌动，人们争相眺望着自己寄予期骥的儿女踏入辽阔的前程。我在人群中缓慢移动着，不时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，和熟悉的已经进入高中的同学的送考身影。终究进入了红色条幅飘扬的考点——陪伴我三年的老师们正在那里，为我们即将到来的挑战加油助威。我知道这仅仅是个仪式与惯例，但它还是给予了我莫大的力量。

第一天的考试，没有超常发挥，也没有失误，这次考试本可以如以往的每一次考试一样正常，却被冠以“中考”之名，由此成为了独一无二的记忆。语文考试的创新题型在我笔尖小心地答满，猜测了很久的作文题目最终定格在《推窗风来》。当我中午回到家，心中所想竟不是接下来的考试，而是以午休养精蓄锐。中考的仪式感与紧张感也这样归于平静。

第二天的考试可谓重量级别，对于我来说两个重要的挑战——数学与道法，都将在这一天考完。但坐在考场上，望向前方缓慢走动的挂钟，紧张感竟然没有袭来，除了数学前期有些慌张之外，其余时刻我都平静地答完了试卷。仿佛还不错。走出考场时，我这样对自己说。可是，这短暂的一小时或两小时，寥寥的几页答题卡与试题，竟就是三年漫长学业，无边的努力与付出的收场。

中考之后，我又该做些什么呢？之前的时光里，我的目标一直都是明确的，那便是中考得胜。而今目标一下子被撤去了，我忽地失去了目标，于是感到了不真实与空虚。接下来的日子若立刻重新拿起纸笔，继续卷高中知识，显然会使我紧绷的大脑不能得到片刻放松；而如果把玩当做接下来的唯一，尽兴地“一日看尽长安花”，则只是填补了我空虚的时间，没有填补我空缺的目标。不过，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，因为第三天，还有英语考试在等着我。

英语考场上，我忽然发现了我在中考与在平日考试里的不同。平日的考试，一个题的两个选项我或许会纠结很长时间，总是考虑着选另一个的可能性与合理性。而在中考考场上，我则莫名地果断，遇到认为正确的选项便毫不犹豫地答上，不去为所谓“有合理性”的选项耗费时间。所以在中考的考场上，我节省了更多时间，在英语作答完毕后，我将最喜欢的古诗之一——王禹偁的《村行》，在草稿纸上翻译成了英文：

马穿山径菊初黄，

Riding a steed through the hill path,the blossoms are slight yellowing,

信马悠悠野兴长。

I was taken by my horse and my wild interest was strong.

万壑有声含晚籁，

Thousands of hills had the voice of the evening-sound,

数峰无语立斜阳。

Several peaks were standing silently under the setting sun.

棠梨叶落胭脂色，

The birch leaves with the color of rough had fallen down,

荞麦花开白雪香。

The wheat was blossoming white like snow with a good smell.

何事吟余忽惆怅？

Why did I suddenly fell lonely and upset after poetrying?

村桥原树似吾乡。

The bridge of village,the trees on the land are exceptionally like my hometown.

中考就这样结束了。在阳光明媚，蓝天深碧的夏日正午，我默默走出了考场。站在蓝天下，我独自一人发呆了许久——这样就考完了？

是的，中考结束了。由于中考要求使用透明水杯，我曾购买一瓶健力宝，喝完以后当做透明水杯盛水，如今它终于被我不舍地扔掉。但中考的时光则永远难以被抛却。

随之而来的是附中的毕业典礼——一年前，我目送上届学生在夏日离开，奔赴新的前程，而今离开的将是我自己。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——我无数次在心里预演过离别附中的场景，但这一刻到来时，心中除了世事殊异的百感交集，只有一如既往的不真实感。

附中的三年，青春的三年，我经历了初一的迷茫、低谷与荣光，初二的觉醒、光辉与瓶颈，初三的重新起航，直到这个结束的夏天。我终究要告别我的初中，去向远方。骑车去向毕业典礼的路上，我构想着暑假结束，开学回到附中的图景，忽然发觉，已经再没有机会了。

我怀念卷学体们的奋笔疾书，怀念“卷——”“学——”“填——”的此起彼伏，怀念欢笑与泪水，怀念团结与争吵，怀念附中的五角枫与槐树，怀念每个老师的课堂——或许鸦雀无声，抑或充斥着欢声笑语，而每一刻都弥足珍贵。

但现在，我要离开了。

毕业典礼上下起了雨。我几乎没能聆听到主席台上的演讲。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去年五月，校园草木组拍摄的《槐恋》短剧——那是送给当时初三毕业同学的纪念礼物。我记得烈日炎炎的槐树下一幕幕近在眼前的场景，可是转眼间，那个夏天已经过去了一年，现在，是属于我们的毕业时刻了。

老师将带有我们三年记忆的班级物品一一拍卖，价格是一个故事——一个在附中无比珍贵的回忆。体委带我们用最大的声音喊出属于我们班级的口号：“挑战自我，超越梦想。明信十七，共创辉煌”。老师对我们说“毕业快乐”，大家各自收集到全班同学的签名——签在毕业册或是自己的校服上。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，这是最后时刻的欢笑，是包含初中三年无限感情的欢笑。

毕业典礼结束时间还早，我与同学回家。骤雨初歇，长空正滚滚过云。我忽然想起，去年的初夏，当我在一次期中考试失利，将与要好的同组同学调开时，写下的关于离别的演讲稿。那个时候，被调组是天大的悲伤。可现在在永远的离别面前，它已化作无形。只有那篇演讲，那篇歌颂离别，却并非离别的无病呻吟的演讲，仍在我的脑海中回荡。

附中生活结束了。或许还会在远方重逢，或许从此各自分散。但我爱的附中，我无比眷恋的校园，老师与同学，和承载我三年青春的回忆，将成为我永恒的觉知，在时光的流水上浮动、漂泊、沉淀，最终顺流而下，与我长久地同行。

附：2021年5月我在小组被调开后于课前作的演讲

离别的意义

离别有什么意义呢？

我们从小就在经历着离别。从上幼儿园与父母的暂别，到与小学同学的依依惜别。这其中，有的还能再次相见，有的也许便是后会无期。人生就是相聚、离别、再相聚、再离别的过程，这大大小小的离别，构成了人生的常态。

前天下午，我去参加学生会的笔试，刚一回到教室，一位同学跟我说“欢迎加入我们组”的时候，我整个人是懵的。虽然经过了期中考试的彻底考砸，再加上老师一直计划的“小型”换位，我已经有对于离别的不祥预感，但终究抱有人在遇到事情束手无策时总会有的幻想与侥幸心理。然而，幻想终究没有成真。

整个晚上，我都没有一丝悲伤，直到第二天早上，望见大屏幕上PPT所展示的换位表时，巨大的真实感——或者说不真实感——才向我袭来。我被换走了。

我的组员，每人写了一篇随笔送给我。

......

是啊，以前的数次离别，都是这样的：在同学录上写下忧愁伤感的句子，再吟吟诗，什么“杨柳岸，晓风残月”，什么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，然后哭一场，第二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。当然，重情义的人——比如我——可能兀自伤怀好一段时间，但终究还是要该干什么干什么的。但离别真的只是如此吗？即使现在，我们可能已经淡忘了离别的那些人，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些离别的时刻。是的，离别从来都不是为了遗忘。我不会忘记我与我的小组66天籁的欢笑与愉悦。我不会忘记，我在离别后收到的那把他们自制的纸扇，纸扇上，写着我们小组组员的名字。

以前别人送我的东西，我可能一不小心就弄坏了，然后才感到惋惜与抱歉，但这把纸扇，我会永远将它珍存。离别时送的东西总是会被珍视的，因为它承载了太多回忆。而收到扇子那刻，我也终于明白，离别从来都不是为了遗忘，它是为了将美好的回忆珍存。珍存这些美好的回忆，才能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，因为人总是要分别的，正因害怕失去，才会加倍珍惜。而离别也并不意味着失散，离别并非终点，遗忘才是。

感谢我的小组，并谨以这个故事献给我们小组的66天，每一天都无以复刻。

讲述这个故事，我想以此告诉大家，只有坦然面对离别，接受离别，铭记离别，珍视离别，我们才能，重获新生。

（韩王紫宸 2022年6月15日 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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